一碗饺子寄相思 文/朱家荣 冬至,是一年中的第二十二个节气,也是最为重要的节气之一。 人们常说:“冬至大如年。”冬至日的仪式活动很多,冬至的习俗涵盖衣、食、住、行多个方面。无论是朝堂还是乡野中,冬至日都是非常热闹的。 我从小生长在农村,穷乡僻壤的生活虽然困顿不堪,但父母从不缺少自己对传统节日的仪式感。从我记事起,每年冬至这天,父亲总是对母亲念叨:今天冬至,咱包饺子吃吧!我问父亲为什么冬至一定要吃饺子,父亲说不出来原因。但母亲却是一个忠诚的履行者。饺子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,那是只有中秋和过年时才能吃到的美味。冬至这天能吃一顿水饺,那确实是像过年一样,所以至今仍印象深刻。母亲先和面,然后准备馅料。母亲的馅料其实再普通不过,主要是白菜豆腐,偶尔也会有肉末的奢侈。白菜是自家菜园里种的,扒去外面的老叶子,白白胖胖的白菜心就露出来了,切碎,剁细,攥去多余的水分,放入盆中备用。豆腐切成细碎小块后与剁好的白菜混合在一起,再加上油、盐、花椒面等调味品搅拌均匀即可。 接下来母亲就着手包饺子了。我擀皮,母亲包。我的手艺不精,面皮有大有小,厚薄也不均匀,但母亲双手灵巧,一个个圆鼓鼓、白胖胖的饺子不一会就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盖帘上面了。它们就像等待出列的哨兵,一个个气宇轩昂。 包完饺子后,母亲开始起火烧水。柴火燃烧,火舌丝丝缕缕地在灶台里游走,跳跃,闪耀。不一会,锅里的水便欢快地唱起了歌谣,咕嘟嘟地冒起了泡泡。母亲端起盖帘稍微倾斜一下,饺子就扑通扑通跳入沸水之中。它们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元宝在沸水中欢快地跳跃,不一会,气鼓鼓,圆润润的饺子就熟了。饺子一上桌,我们几个孩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这时母亲总是笑着提醒:慢点,别烫着了。我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,只是不停地大快朵颐,蒜泥都忘了蘸,两大碗水饺转眼就下了肚。真的,记忆中的饺子真是人间最美的味道。 后来母亲积劳成疾,下身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,包水饺就没有那么方便了。每次我去看她,她总是念叨着要吃水饺。我有时给她包一些放在冰箱里,有时候嫌麻烦,也会搁浅她的愿望。现在想来,却是多么遗憾:子欲养而亲不待啊! 回忆如丝如缕,被时光牵曳拉长。四年前的岁末,天气特别冷,连续两场大雪,把山川河流都冻住了。太阳懒懒散散的,经常缺席天空的邀约。氤氲的萧索不时在落叶的枝上飘零,天空一直阴惨惨的,鸟儿依偎在向阳的枝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我抱怨这样的天气阻隔,说好过几天就去看你。我以为来日方长,积雪总会融化,我从未想到你会突然离我而去,留我在世间孤独地踟蹰。你走的时候,风雪兼程,冰花遍地。抚摸着你冰冷的面颊,我的脑袋一片空白。我溺于回忆,觉得你从未走远,你的爱一直都在,就像我滚烫的热泪,汇成一片汪洋;就像我千遍万遍的呼唤,随风飘散;就像那天空飘落的雪花,落在我的心上,变成了冰凉的雨,凝成无尽的思念。 母亲去世的这几年里,她会偶尔来我的梦中和我叙叙旧。突然忆起,母亲好久都没来我的梦中相聚了。母亲,又到岁末,您在天国可曾安好?母亲,年关又近,您可曾无饥无寒?母亲,又快到您的祭日,您是否无病无灾?您是否还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?如果您有什么需要,一定托梦给我好吗?我一定八百里加急送到您的墓前! 现在,随着生活条件的变好,吃水饺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我吃过各种馅料的水饺,可是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味道,再也没有母爱的味道。 俗话说:“冬至不端饺子碗,冻掉耳朵没人管。”因此,冬至这天吃水饺不仅成为人们的约定俗成,也成为我从母亲那里传承下来的不可动摇的观念!今天适逢冬至,煮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,给母亲盛上一碗,遥寄远方的思念,也是难得的人生慰藉吧! 作者简介∶朱家荣,山东费县人,现为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,临沂市散文学会会员,费县作家协会会员,热爱生活,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温暖与感动。有多篇作品发表于报刊、网络平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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